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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染青秋 章四十（下）

莫云收功退掌，慢慢将白子归扶到一边，少年面色依旧苍白虚弱，扯着嘴角向他一笑
“多谢，你先回去吧，不然王兄该有察觉了……”

“小王爷……”
莫云眉间紧皱未见半点轻松……他连续两日都是趁换值的空档给子归运功疗伤，只是效果却并不太显著，反倒叫人越发的担忧……

“你让莫雪按这个方子去抓几副药……但记住，千万不要让凤凰见到！”
子归将一份帛卷递给他，看着暗卫凝重的面色，微微摇了摇头
“……你也不要太担心了，我自己的身体，心中自然有数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……”

好不容易将人劝走，子归摇摇晃晃起身，入内殿翻出一个木质的小盒，心中忍不住便是涩然
——好在被他王兄逼着禁足，不然还真不容易瞒下去……

他拿出小小的褐色药丸，默默一叹
“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它！”

努力压下心中苦涩，可是又如何能轻易甘心……

他才十七岁啊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，如今却只能依靠这蚀心跗骨的瘾药去苟且偷生……

这空旷的宫殿里，少年双眸微阖，一声苦笑，已是无人可闻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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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是好东西！”

须发皆白却双目明烁的老人紧紧盯着青铜的古物，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味勃然
“鹿首方尊，果然名不虚传！”

“前夜多谢前辈相助！”
蹇巽恭敬一礼，
“接下来行事只怕还要多劳您费心，出城事宜已经安排好，稍后在下便命铁涂死士护送您离开！”

“老夫要走还是没人能拦得住的！”
那人不屑摆了摆手
“还有，小子！
你是不是也太草木皆兵了，那个毛头孩子虽然破了机关，但那一点时间能看到多少内容，安稽侯太过忧心了～”

“前辈有所不知！”
蹇巽却是认真摇了摇头
“那蹇宸天赋异禀，自幼便是有过目不忘之能！晚辈实在是不得不防啊！”

“是否天赋异禀未免耸人听闻，不过那孩子武功路数倒有些耐人寻味……能破我的阵法，已是十分不简单了！”

“但话说回来……也只座矿脉而已……”
对方颇不以为然抬头看向蹇巽
“也值得大动干戈……就凭这方尊一座，便是那矿藏都给了他们，侯爷也是不亏！”

“！？”
虽然知晓这神器难能可贵，但眼前高深莫测的老人如此评价，还是让他有些不能理解
“前辈……何有此言？”

对方却是朗声一笑
“你若放心，便将此物交予老夫，最多一年时久……它之所能，定不会让侯爷失望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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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王爷，”

齐之侃向迎面走来的少年抱拳行礼，对方环臂瞥了他一眼，竟然一扬下巴装作没看见一般鼻子里哼了一声无视他便向后走去

“……”

“别理他！”
玉阶之上蹇宾自殿门而出，没好气瞪了那愤愤离开背影
“被闲出来的毛病，不然早晚还要再惹事！”

“……”

明智的选择从这俩兄弟的矛盾中抽身，齐之侃迎蹇宾一步一步走下来，整理心情上前近他身侧
“王上，铁涂军已经有动静了……”

“这么快！？”
显然出乎意料，蹇宾一愣侧首看他，片刻，便是啧啧两声摇了摇头
“这孩子虽然能闯祸，但所思所料倒也却是快人一步，事情走向与他所谋，竟是半点不差！”

他看着身旁没什么太大反应的人
“怎么感觉……小齐似乎已经引以为常了？”

闻言齐之侃闻言却是弯了眉眼
“末将见过小王爷筹谋远虑，玲珑七窍……平生所未见……自然是敬佩的……”

蹇宾见他目光坦然，兀自也是笑了笑……正要再言，却顿了一顿，抬手揉了揉额角，微微晃了晃脑袋，方转头看向他来
“罢了，不谈这个……
你一大早过来，是已经准备有所行动了吗？”

齐之侃没有立刻回答，反而面露担忧扶住蹇宾手臂
“王上，您最近时有晕眩，小王爷医术绝伦，不然还是让他来给您看看……”

蹇宾站直了身子，微微摆手
“本王刚训了他一顿，再叫回来不是自讨苦吃嘛！……就是疲乏些，多休息休息便好了……
別岔开话题，你这边，准备可妥当？”

“是……”
齐之侃眉间未见轻松，但还是听命回道
“此事不好劳动军队，末将便联系了莫雪，另加之安排一队自己亲带的营兵。”

“……好，暗卫那边本王会让莫云去打声招呼，当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
两人远远已经可以看到和政殿朱红大门，内侍们远远跟在身后。齐之侃略略侧首转向身边人
“王上，末将计划今……”

“嗳！”
几乎是他将将开口，蹇宾却是迅速抬手止住将军接下来的回禀
“与蹇巽的这次交锋，计划再是严密也是逃不过的危险……你若对我告之部署，只怕本王便难再忍心放你去行动……”

君王停下了脚步，回身看着自己无惧无畏的年轻将军，嘴角上扬，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
“我不愿自己安危成你的阻碍，又怎能因对小齐的不舍挡了您上将军的脚步……”

他拍了拍少年挺拔的肩膀

“当断则断，既然决意，就放开手脚去做！
……无论成与否，结果如何！记住，自有本王会在你身后担着！”

蹇宾一把拦住齐之侃后撤就要跪倒的身躯，深邃的眼睛直直望入将军思绪不尽的一双眸子，笑意倒从不曾退却

“今日朝会准你不必出席……
你无需再有顾虑，去吧……千万保护好自己……本王就在宫里，等着小齐的好消息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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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统领！”
铁涂暗卫抱拳行礼过后立刻进伏翼身侧
“属下已探明，王上派的探测队伍确实是按路线前行，看来情况一如侯爷所料。”

对方点了点头，转身看向身后布置火药的士兵
“动作快些，我们已经抢先一步，一定要赶在对方前头打通这个矿脉！”

按蹇巽的计划，国境之内盐铁矿脉虽然不可据为私有！但只要提前占领，将矿铁炼制成刀兵……蹇宾便总也不能逼着铁涂营将兵器都交出来！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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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时数丈开外，枯林遮挡的山头上，一队秘无声息的人马已悄然而至，领队之人身未着甲，白马劲装，清秀出尘不似武将姿容。

“将军……咱们要现在动手吗？”
他们一早出城直奔远郊，快马加鞭跟着他们将军疾行大半日，此时日已西斜，到总算不负所望！

“不急～”
齐之侃寒眸微阖，冷冷盯着远处加紧布置的铁涂军
“既然找到了，就不怕他们能跑的了！”
他目光渐渐凌厉
“黑火药凝足珍贵之物，蹇巽都舍得用在这里，看了咱们这位安稽侯，当真是急不可耐了！
……既然对手愿意帮我们炸开这山道，本将又何乐不为呢！”

“……”
莫雪张了张嘴，但也未在多言。默默看着这面露冷色，却是志在必得之势的年轻将军，心中控制不住便回想起今日抽空去见子归，他家少公子对眼前人的评价

“——你说说是不是王兄偏心！……咱们的小齐将军，也就在他面前乖……敌人眼里，还不是獠牙冷面的狼崽子！”


……
“！”
轰天彻响惊醒了暗卫思绪，只觉脚下山峦都是控制不住的震颤！莫雪迅速回身急奔几步至崖边，抬眸望了过去——碎石滚落，烟尘弥漫，一时看不清内中情形……

“将军！”
他立刻转头，便见齐之侃瞳眸放光，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之色！

“兄弟们！”
少年将军一勒马缰
“打起精神！随本将冲过去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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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飞沙走石战马急奔，夜照玉狮子鬃毛飞扬，如一道厉芒穿破烟尘呼啸而至！
……伏翼闻声心中惊异已是无法形容，遮住眼睑抬眸去看时，便见这白身胜雪的麒麟神驹被晚霞印成胭脂颜色……

——一如那马上少年，白服蕴染，容颜如画……


“齐……将军……！？”

上将军眉眼飞扬，抿唇微微展露了一个俏丽的笑涡
“又见面了，伏翼统领……”


虽然明白以自己微薄身躯定然挡不住后面被炸开偌大的洞口，但伏翼还是控制不住的退后了一步，一双眼睛震惊看着眼前这一队轻装劲旅
“齐将军……你怎么会！”

“统领莫慌，此处开山震石如此热闹，本将有些兴趣罢了～”

“将军！”
付翼迅速以身拦住策马欲行的齐之侃，强压下心中慌乱
“铁涂军在此处秘密任务,您若要进,还请于王上侯爷处申禀,若无侯爷军令，请恕我等不敢放行！”

此时漫天尘土已慢慢平息，天地渐渐清明，近白百铁涂军戍立于后，个个皆是手握刀柄，严阵以待之势！
而在这铁涂暗卫印象中素来不苟言笑的少年将军，此时却是从未见过的皎洁神色……

“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讲了，不妨坦白告诉你，本将手中即无王命也无军令！
我齐之侃今日……就是来明抢的！”
他眸间瞬间一寒
“动手！”

随着他话音落下，似乎又是传言中那冷面锋芒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无双上将！

随着身后莫雪一发暗器甩出，两方已经不可阻止战在一处……
伏翼不愧久御铁涂营，大惊失色也只瞬间便滑刀在握，迅速就要出手！……却被齐之侃幽幽落马挡住了去路……

“齐将军！你怎么敢！”

“本将抢便抢了！有何不敢～”

他冷冷一笑，缓缓拔剑出鞘，千胜久未沾血，已是控制不住的阵阵嗡鸣！

“统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，若不然……回去禀告你主子，替我多谢他带路……若不然……便拔刀拦住本将去路！”

银光乍起，千胜自后腰划过一道厉芒而现，身后偷袭的铁涂死士哀呼一声握着手臂跪倒在地，已是鲜血满衣！

“当然～”
少年将军淡淡一笑，却如修罗般令人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

“……若想拦……也要看你，有没有这个本事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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