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染青秋 章四十二
我来啦～ヾ(❀●◡●)ﾉ
惊不惊喜，意不意外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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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刃闪着寒光，以指轻扣便有 ''铮铮'' 秋水击石之音……白子归双眸明亮，不禁点头赞叹
“好剑！”
他转身微笑看向齐之侃
“齐将军锻造之术，神乎其技！”
“小王爷缪赞，”
齐之侃微微摆手
——他本就是山林中精研于铸剑之术的一痴人，若不是……
想到这里齐之侃兀自摇了摇头
“还要多谢小王爷妙计，否则……”
“嗳！”
子归立刻抬手
“互相吹捧的话就不用多言了～话说回来……”
他四下打量着脚下这四高中洼之地
“这一处山谷，倒确十分适合练兵。”
“这还要多谢安稽侯，”
齐之侃却是眨眼一笑
“……若不是他黑火药炸开山道，也不会如此之快便可开采提炼，这一处矿铁质量纯度均属上成，对我军兵甲配备，会大有助益！
再者……”
“……再者他蹇巽败露踪迹，轻易便给他人做了嫁衣，将军肯定是吸取教训，选一僻静隐秘，易守难攻之地——锻造进度，练兵阵法，于敌与他，便难窥其中机巧！”
子归轻巧接过他的话，齐之侃眉间一挑，两人对视一眼，不约而同，已是相视轻轻笑了起来……
“将军！”
俞桡此时策马而至，齐之侃微微一愣，目光再次转向子归，对方点了点头示意，便束紧了披风带着莫雪离开往远处的铸剑炉走去……
俞桡下马立刻近前
“已按将军吩咐，此地派兵严密戒备，无您军令，无关者不得擅入！”
“好，”
齐之侃点了点头
“你马上派人进宫，跟王上详细禀报……”
……
已经走远的子归莫雪两人步伐并不算快，暗卫看了看身边少年，也是感叹了一声
“上将军还有如此之能，当真令人意外。”
“铸金之术，自成一脉，不是那么容易的……”
他们转了一个弯走近剑炉旁边一个单独木质小屋，这其实是齐之侃平日长留之处，只不过现下木门大敞，周围路过的兵将知晓子归身份自然只是行礼也不会去拦……是以两人倒是堂而皇之就这样走了进来……
“咱们这位上将军，可真真算的上是废寝忘食了！”
——见到这满屋满眼，除了一张木几，一张偌大的桌案，便只余无数被写画的满满当当的帛卷……
子归随手拿起两份看了看，是一些六齐之类的配比，他没什么头绪，原处放回之时，却再次被案台上一筏古旧的简书吸引……竹简已经呈现淡淡的古铜颜色，但并不破败，显然是被主人收藏的仔细……
心下好奇，他便控制不住抬手翻了开……
……
齐之侃进来之时便看到这主从二人一个正全神贯注，一个静立无言……他略略思索——这小王爷的禁令还没解……能跑出来，想是实在耐不住心性……再加之他的王上应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——
想到这里便无奈暗叹了一声……
“小王爷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？”
这下连莫雪也有些奇怪看向了自家公子，可少年只恍若未闻，仍是全身心投入在那一本古简之中……可若说投入，他的眼光，又似乎只直直盯在一处……
“小王爷？”
“！什么？”
子归一愣回神，见两人都是蹙眉看着自己，慢慢面上便有些赫然
“啊……抱歉，这是齐将军铸剑的秘术吧……子归鲁莽，未经您允许……”
“无妨～”
齐之侃倒是不以为然笑了一笑
“这的确是家父亲传之密，但即是记载铸凿之术，便当善加适用……能解我天玑一时之难，齐某倒没什么舍不得！”
“将军大义！”
子归回以一礼，抱拳颔首，即刻又回身转向莫雪
“我们出来时间也长了，尽早回去吧，不然王兄该有察觉了！”
……
“……”
目送着风风火火竟然就这样离开的这个令人琢磨不定的小王爷，齐之侃也是愣了半晌
……所以说他到底是干什么要出来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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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远看到驻马之处听雨正向谁挥着手，待走近之时莫雪便有些奇怪
“什么人？”
“凤凰～”
一直等在山谷之外的听雨指了指已经看不见身影的人
“刚才碰上他，说是来这附近采药的。”
“……”
莫雪点了点头，牵过马缰正要交给子归，却见对方兀自站在一旁神情似有恍惚，又似在深思着什么……
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同寻常，暗卫已是忍不住担忧
“小王爷，您还好吗？”
“莫雪！”
子归突然出声倒令两人一惊！少年却是急切看向听雨
“你立刻追上凤凰，他有一枚随身的玉印，就说是我的命令，借来一用！”
……
虽然莫名其妙，但当听雨驾着轻功回来时，子归迅速接过那枚玉质的印章翻到底面，瞬间面色便十分凝重，没有丝毫犹豫吩咐道
“听雨，你将这底篆刻印在纸上，分发各方暗卫，让他们即刻去查！凡是与这个图符有关信息，都一字不落给我飞鹰传回！”
“……”
莫雪听雨两人对视一眼，皆是难言震惊之色，听雨不敢犹豫，立刻单膝跪地
“属下遵命！”
……
看着自己兄弟离开，莫雪严肃便望了过来
“小王爷……那个图文……”
方才一闪而过，他也只注意到是个繁刻的符文，可子归如此一反常态……
“古法篆刻的 ''云'' 字……”
子归直视暗卫担忧的双眸，竟是苦涩一笑
“那是师傅传于凤凰的亲身之物，我习书学道之时，在许多典藏中也见过这个印刻……本来以为，只是师傅家传的图符印记……”
不知为何，素来冷静的暗卫竟然微微有些惊惧
“那……您……”
“本来是这样想的……”
子归摇了摇头
“可出山之后……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古符——那瞬息一撇的《志地记》的最后一页，还有……”
他幽深的眼眸望在山川远处
“齐将军家传的简帛之上……”
“小王爷……也许，也许……”
也许……巧合——莫雪控制不住上前一步——可他自己也已知道，事情恐怕难有这么简单……
一个惊天诡秘，也许正在慢慢笼罩！
“巧合？”
蹇子归嗤嗤一笑，反手拔出腰间寒刃
“我带千胜归来时曾有端详，这神兵乃齐之侃亲手打造，出世不过寥寥数岁光景，剑身如秋霜，帛光如新月，中宽近窄……与我手中历经沧桑不尽的云藏……却是锻法如出一辙——”
少年读不懂思绪的目光留恋在掌中嗡嗡低鸣的宝剑
“……难道……这也是巧合，如此简单吗……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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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堃仪从未踏入过开阳，此时他却连王宫都未入，只在官家的驿站之中待了数日，送入王门的国信，更如泥石如海一般，了无音回……
若不然，也只是得轻淡淡一句
“王上繁忙，劳特使再稍待……”
五日……其实已经足够了……
此时他微微阖目静坐，英挺的面庞上丝毫不见焦虑之色，脚步声自廊外传来，青年也只缓缓抬眸……
“大人！这佐奕实在狂妄，今日属下求见，竟然连宫门都未让我等进入！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他们王上身体不适，不宜见客！昨日还传回消息开阳王御马射猎，今日倒就身体不适了！”
“他自然有狂妄资本～”
仲堃仪却是淡淡一笑
“至于身体不适，也难保昨日射猎，被野禽挠花了脸，无颜见人～”
“大人，您现在还有心思玩笑！”
洛珉已是急声愤慨。
“玩笑也只这一刻了，”
仲堃仪摆了摆手
“让人安排车马，我们今日便回行！”
“大人？”
这倒叫人一愣
“您……可咱们还没有见到开阳王，尚无法了解其心思……”
“这佐奕的心思态度，还不够明显吗！？”
仲堃仪终于一振衣袖，冷笑出声
“这开阳已经留不得了……若不得放手，便唯有一战！”
“那……”
洛珉闻言却是一凌
“那您看来，是战，还是……”
仲堃仪起身幽幽撇了他一眼
“这便要看王上的决意了！”
他一面往外走一面回身吩咐
“通知边境部队，加强防范，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！还有！回朝之后，让艮墨池速来见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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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“何人擅闯！？”
……凤凰背着篓子饶了小半个山头，半崖之上便已发现此处峡谷地势易于草本生长，本来正兴高采烈准备丰收而回，没想到走至半路就被个看似只比他略大些的、微有点面熟的戎装少年拦住了去路！
“此处军要重地，无令不可擅入！你是何人？敢来硬闯？！”
……趾高气扬的！你又是谁啊！
——凤凰没好气瞪着对方
“我没想硬闯，只不过想入谷采些药材……”
“采药？”
那少年皱了皱眉，却仍是摇头
“那也不行，无军令谁也不可过！”
“哎，我说你这人！”
凤凰终想起这人，他不愤插着腰，桃花眼瞪的溜圆
“你……你不是之前那个在军营闹事的嘛！亏齐将军还准你参军，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啊！
我就是采点药，马上就离开……再说王上都同意了啊！”
“王上同意你来的？”
少年对他一番装熟的言论置若罔闻，反倒因为最后一句严肃了神色
“王上派你来的？可有文书？”
“这……”
凤凰目光闪烁，对方立刻便眯了眼
“即无官碟，便请恕在下职责所在无法放行！少侠请回！”
“……”————
————“混蛋！讨厌！不知变通！比俞桡还木头！”
“……在骂我什么？”
凤凰吓得差点把手里镰刀给掷出去，一惊回首，便只见他刚刚背地里说了坏话的本人，正在他身后笑盈盈望着自己……
“无缘无故骂我干什么？”
副将吩咐跟在身后的两个亲兵先行离开，便挑眉看着兀自尴尬的少年。他忙完齐之侃吩咐从后山绕回，便见这人原地打着转的忙活，嘴里还念念有词……
“……”
凤凰脸颊绯红，更显得人面桃花，少年姿美，倒把俞桡看到一怔。
“你们当兵的啊！都欺负人！”
“谁敢欺负你？”
俞桡有些好笑
“凤凰公子，可是王上面前的红人～”
“哼！”
凤凰没好气撅着嘴巴……却慢慢的，他似乎想到什么，眼珠一转，狡黠的双眸转向俞桡……
“干嘛？”
小副将有不好的预感……
“哎，你这这儿，官蛮大的吧！”
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形容……俞桡奇怪看着他
“将军暂时离开，确实命我监理此间诸事，你……”
“那你能放我进去吗！”
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兴奋打断，漂亮的一双眼睛满是向往之色
“我跟王上说了，要来采些白芨回去，就一会儿～求你了～”
“白芨？中药材吗？”
俞桡有点不敢直视他迫切的目光
“既然是王上同意你来的，那你直接去弄就是了……需要派人帮你吗？”
“不用不用～谢谢你俞桡！”
凤凰直接上去给了对方一个熊抱
“你这么棒，以后一定当大官！比他们都强！哼！”
少年得意翘着下巴，丝毫不顾及已经风中僵直的副将大人，一蹦一跳直接就进了山谷……
俞桡：“(๑°⌓°๑)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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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王爷！”
莫雪匆匆敲门而入，面上是少有的焦急之色
“军营出事了！”
“军营？”
白子归放下手中朱笔缓缓起身……这刚从齐之侃那里回来，怎么会？难道又是蹇巽？
“军营出事自有其军制裁决，再说还有齐将军……”
“是凤凰！”
“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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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正是两个时辰之前——
——“谁在那里！？”
突然响起的寒声质问令凤凰惊吓转身，瞬间就变了脸色……
他是流年不利吗？怎么又碰上这个人了！
而对方看清他面容之后，也是立刻冷了眼神
“是你？”
还不待凤凰开口，少年已经“仓哴”一声拔剑出鞘，面色冷厉再不复之前！
“你到底是何人？！一而再再而三闯入我军密训之地！来人！拿下！”
“？！”
这一言不合就被当头一剑斩下倒是完全出乎凤凰预料，那少年身后跟着十多位巡视的士兵，这突然之发令他只得抬手去挡！
“你别蛮不讲理啊！”
顾忌毕竟是齐之侃手下的人，凤凰运起身法躲闪，却并不出手接招……
“我就是来采些药材，怎么可能会偷窥你什么军事机密！”
“宵小鼠辈！”
“喂！”
对方攻势不减，长剑划过舞舞生风！凤凰旋身躲过身后一剑，同时侧脚踢开那少年袭来一招，面上已微微有怒意显现
“要说多少遍我不是细作！你再这样没完没了，我可还手了！”
“是不是奸细，去上将军面前解释吧！”
对方丝毫不听，招式变换，一掌便劈来，凤凰不敢小觑，凝神撤力，脚下原地一转，避开的同时将镰刀护于身前，高喊出声
“好了！住手！我随你们去见齐将军！”
“！”
那少年手上动作一顿，蹙眉看他神色认真不似诓骗，方缓缓收了招式，立刻吩咐左右
“绑回军营！”
“喂！”
凤凰瞬间急了眼
“你别得寸进尺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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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之侃收到消息赶回时，士卒兵将已经围满了营地……
少年双臂被缚，独立正中，虽倔强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，但被这一堆人指点注视，依然难掩其微不可闻的紧张……
这一瞬间，五味杂陈……齐之侃心中，已难言滋味……
“将军！”
“将军…”
“……”
诸兵行礼，自觉给他让开一条道路，齐之侃面无表情上前，静静盯着场中抬头可怜望来的少年和他身边面色严肃的年轻军官
“封疆护军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将军，”
对方立刻单膝于地
“此人行踪诡秘，无令擅入我军秘训之地，是以属下将他擒回，请将军处置！”
“我没有！”
凤凰立刻高声反驳
“齐将军～我只是来采药的！”
正此时，俞桡也已带兵巡视归来，脚还没踏入军营便见到眼前一幕，瞬间如造雷击僵立在地！
“凤……凰？怎么会！？”
……
“……我没有想探寻什么机密的！”
少年依然委屈瞪着齐之侃
“我来采药，王上也是知道了，齐将军，您帮帮我……”
“王上命你来的？”
齐之侃神色没有丝毫变换，转向另外一人
“他说的可是真的？”
“此人无任何印信文书为证，属下不敢轻信，劝离之后他却又不知为何闯入，属下实在不敢枉顾，方将其押回……”
……他已经看得出这少年与他们上将军关系匪浅，但封疆依然是不卑不亢抬首直视齐之侃如深潭般的眼眸
“将军亲下军命，无令擅入者受军法处置，属下职责所在，若有行之不当，愿领责罚！”
“……”
齐之侃深深看着这腰背挺直的少年，半晌，竟是淡淡一笑
“你做的很好！”
他亲手将封疆扶起，蓦然转身面向围观兵将，神色冷如寒霜
“峡谷四处均有将士把守！此人绝无可能毫无察觉便能闯入！”
他一手指着凤凰，并不去在意这惊慌的摇头的孩子
“谁人玩忽职守，放他进入，给本将站出来！”
“……”
一片寂静，兵士们互相看着，却是面面相觑，将军少有的严厉，让他们不敢轻易言语，气氛凝重，一时场面紧张的让人惧怕……
“怎么！”
齐之侃幽深的双目环视四周
“本将问话都敢不答了！是准备一块儿受罚吗！”
……
“将军！”
人群被层层剥开，俞桡几乎是跌跌撞撞冲了过来，“砰”一声双膝狠狠砸在地上
“是属下放他进谷，与他人无关！属下知罪，愿领责罚！”
齐之侃微微眯起眼，冷冷看着跪在身前的亲身副将，面上看不出任何惊讶或诧异的神情
“……俞桡？”
凤凰在一旁拼命摇头，可惜身体被缚又受人押桎，一时焦急难耐却又不能有其他行动，一双眼睛已经慢慢湿润……
“你长于军营，又随侍本将身旁……军法严列当不会陌生！”
齐之侃语气令周围兵将尽皆缄口不敢有声，跪地的少年控制不住低下了头去……
“更筹违慢，漏泄於外，使敌人知之，此谓背军！该当何罪？！”
头顶凌冽的视线比正空之上的太阳还要刺人，俞桡唇牙紧咬，脸色已是苍白！悔痛灼烧着他的心房，少年将额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
“背军之过……轻者军杖八十，逐出军营……重者……斩！”
随着他一字一字落下，齐之侃眸光已是越来越深，直至最后一句，汹涌的怒火几乎要凝结了自己血液！
上将军眉间一竖振袖一挥
“明知故犯！那还等什么！来人！给本将绑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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